關于法律診所實踐性教學幾個問題的刍議
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 黃麗環
摘要：加強法學專業學生實踐能力的培養，一直是法學教育教學中的重要問題，因此，培養學生的創新精神和創造性思維能力是法學教育的首要任務。法律診所教育是一種起源于國外，注重和強調培養法科學生法律意識、立場、技能及職業的實踐性教育方式，與我國傳統的法學教育模式有很大的區别。法律診所教學有利于提高法學本科教育質量和水平。
關鍵詞：法律診所 ； 法學教育 ；實踐性教學
一、法律診所教育及其主要特點
法律診所教育也稱診所式法律教育，即指借鑒醫學院診所實習教育模式，讓法學學生通過實際案件的分析、代理，培養和提高其法律實踐能力。所以，法律診所教育不同于案例教學，也與一般意義上的畢業實習不同。從教學手段和教學目的來看，它彌補了傳統法學教育以傳授知識為主的教育缺陷，将理論教學與經驗式教學相結合，縮小法學畢業生同其未來從事的法律職業之間的差距，縮小社會需求與法學教育間的距離，縮小學生與社會間的距離。法律診所作為一種新興的教育方式有其如下主要特點：
第一，開設法律診所需要有三方面的條件，即有一定司法實踐經驗的老師、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高年級在校生和當事人。學生在老師的指導下為特定的當事人，即需要法律援助的人員提供專門的法律服務。當事人的存在是診所式法律教育不可或缺的一環，當事人不僅是法律援助的受體，而且與法律診所之間還存在着委托代理的關系，後者承擔着一定的法律義務。高年級學生，一般指三、四年紀的大學生，已經完成了主要的實體法、程序法的學習，部分還能夠選修法律文書、法律職業倫理課程，已經具備了進行司法實踐所需要的最基本的知識。由此可見，法律診所教育人員，既不同于傳統的法學教師，也不同于案例教學中的教學主體。
第二，法律診所教學的目标在于協助學生養成一種經驗學習的習慣或能力，使其能夠在具體案件代理的環境下主動思考解決問題的途徑、辦法，從實際經驗中掌握技能。随着國家加強立法和嚴格執法程序，對代理辯護等技能的掌握越來越重要。而傳統法學教學存在法學畢業生雖然成績優秀，但在實際問題的操作能力上卻非常低下，很多學生在畢業後無法在較短的時間内完成學生向職業人員的角色轉變。但法律診所教學能使學生角色轉變，如以律師為代表的法律從業人員應該掌握的最基本的技能，法學畢業生都能掌握。
第三，法律診所課程，授課方式靈活多樣。通常有提問式教學法、對談式教學法、模拟案件訓練法、個案分析等等。授課教師的角色既監督、指導學生，又是一些法律援助案件的代理人。目前，在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的實踐能力的教學方法中，模拟法庭比較多見，學生也可以通過這種方法初步了解一些庭審辯護、代理的基本程序和法律語言的應用方法。從角色扮演上，律師、法官、檢察官乃至當事人都可以由學生參與。但是，模拟法庭在案件基本材料上，依然與實際案件有着很大距離，在案件代理、辯護中的技能會伴随着這些基本材料的缺失大打折扣。從一定意義上說，模拟法庭隻不過是案例教學的延伸，作為案例提供者的教師在其中發揮的作用比較大。尤其是現行庭審方式與模拟法庭間還是有很大差别，學生并不能從中有最直觀的感受。所以，目前法律診所課程應用的真人代理模式是未來教學方法中值得提倡。
第四，法律診所的主要活動和法律援助制度密切相關，案件的受理和當事人有着特殊的關系。雖然在理論上，法律診所可以承擔大部分法律援助案件的代理服務工作；但由于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主要集中于大中城市，辦理外地案件受到諸多條件的限制，所以，許多法律診所在進行法律援助時，主要還是通過進行法律援助案件的代理，以真實的體驗去培養自身的職業技能。法律診所的學生，既是法學學生，又是法律援助人員。在接待尋找援助的人員面前，既是法學學生又是他們的咨詢律師、顧問。
二、傳統法學教育教學方式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 傳統的法學教學與實踐嚴重脫節
長期以來，我國高校的法學教育基本上是一種學曆教育，教學目标及教育模式也是圍繞着學曆教育而展開的。這種教育模式在教學中以傳授法學理論為主，所涉及的内容隻限于對法律知識的掌握和對法律條文的理解，着重對法律關系的研讨，從學理上去分析各種法律現象，重視掌握理論分析的能力，強調學理性思維的重要性。這種教育方式讓學生學到了許多理論知識，同時，也使學生掌握了學理性的思維方式并運用這種方式學到更多的理論知識，為将來的工作和科研打下紮實的理論基礎。但是，法學是一門實踐性、應用性、綜合性很強的學科，法學教育具有二重性：即學術研究性和職業培訓性。[1]我們當前的法學教育最突出的問題就是沒有重視職業培訓即實務能力的培養，教學與實踐嚴重脫節，在教學上形成了學生上課沒筆記，下課補筆記，考試背筆記，考後扔筆記的高分低能現象。學生隻注重記住孤立的注重和生硬的概念，一旦接觸到實務便束手無策，一籌莫展。
(二) 忽視了法律思維能力的培養
法學教育應當以能力、素質，特别是法律思維的培養為其宗旨，而不應以某些僵死的知識的傳授為宗旨。因為知識是人們的一種積累，是一種“固化物”，而思維是人們的一種智慧，它不僅是對知識的運用，而且能創造知識，具有擴張和應變的功能。因此，隻有重視對學生的思維訓練，學生能活學活用法律理論知識。但長期以來，傳統教學方式單一，教師多數采取滿堂灌的方式。課堂上，老師主要是解釋概念，注釋條文、闡述理論、抽象議論及灌輸法律權威結論，教學隻是為了滿足日後考試的需要；在整個教學過程中，學生處于被動地位；即便是在案例分析、課堂讨論、模拟法庭等教學環節中，材料都是教師根據教學内容的需要事先選擇好的，有現成的答案，學生一般也都是順着老師的思路去尋找所謂的标準答案。這種教學方法僅僅教會學生如何去記住教師的論述，而沒有教會他們去形成自己的觀點，更難以引導學生批判地思考法律問題，從而遏制和影響了學生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的發揮。
(三) 實踐存在得弊端
法學是一門應用性很強的學科，學生除了學習基本的法學理論和知識外，還應當得到法律思維和法律實務的訓練，使之既具有法學理論，又具有分析問題和運用法律處理、解決問題的基本能力。我國法學教育的實踐主要是通過社會實踐即畢業實習來完成的。目前畢業實習的弊端具體表現為：第一，時間短。一般為2～3個月。由于學生平時較少接觸法律實務工作，所以，他們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将其所學知識、融會貫通并運用于具體實踐。第二，範圍窄。學生在實習中，通常是被安排在一個法律部門實習，實習的内容和業務範圍有限。第三，缺乏相關管理制度的有效約束，對于實習的具體内容，要達到的目标、如何考核等沒有詳細的規定和要求。第四，實習單位重視程度不夠。多數單位因種種原因，對學生工作能力不滿，對學生的實習疏于指導，實習學生往往成了打字員、接線員、檔案員、勤雜工等，失去了實習的意義。由于缺乏實踐訓練，學生實際的執業能力與法律職業所要求的能力之間存在較大差距。因此在就業的初期，學生有不同程度的受挫感和生疏感。
三、實施診所實踐性教學的必要性
社會的批評和學生的抱怨使越來越多從事法學教育的教師認識到傳統法學教育教學的弊端。我們也不斷探索法學教育方法的改進。例如案例教學法、課堂讨論教學法、模拟法庭教學法以及畢業實習法等，這些多樣化的教學方法的運用和探索也曾對法學教育的改革起到了推進作用，但如果不能根本改革法學教育，着重培養學生實踐能力，那麼法學傳統教學存在的問題就不能得到根本解決。
所幸的是在美國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和福特基金會的幫助和支持下，中國的一些法律院校率先将診所教育課程引入了我國的法學教育之中，經過幾年的實踐，開設診所法律課程的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系已取得了法學教育改革的積極成果。法律診所實踐性教學并非是一種單純的教學方法，而是一種全新的教育觀念和教學内容，它既能提高學生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又能活躍學生的思維，強化學生的學習意識，彌補課堂講授中的不足，全面提高學生的專業素質和能力。因此，積極實施診所實踐性法學教學顯得尤為必要。
(一) 診所教學可實現我國法律教育目标
法學教育不僅注重學生的理論知識傳授和學術能力的培養，而且還承擔着培養高素質法律職業者的重任。但是，我國法學教育長期以來片面地強調傳統法學教育教學方法，學生被動地接受理論知識，理論知識教育和實踐教育相脫離，而診所實踐性法學教學模式具有在教學内容上突出實踐性、在教育目标上突出能力性、在教育方法上突出互動性、在教學效果上突出豐富性和重視學生反饋信息的明顯特征[2]，不失為一種促成傳統法律教育模式向現代法教育模式轉變，從而實現現代法律教育的目标。
(二) 是培養高素質法律人才的理想選擇
未來的社會是競争更加激烈的社會，一個人的一生可能多次面臨新的工作和環境的挑戰。在激烈的競争中，隻有那些有個性，具有很強的創新能力、分析問題能力、解決問題能力的高素質人才，才有競争力和優勢，才能擔當起管理未來社會，服務未來社會的重任。為此，我們的法學教育必須注重對學生的創新能力、分析問題、解決問題能力的培養。實施診所實踐性教學，能讓學生更多地接觸真實案例，為學生提供進行法律分析的素材和機會，将書本上的法律轉化為實踐能力。通過實踐性教學使學生在實際工作中培養學生創新性實踐能力。從而達到未來社會對高素質法律人才的的要求。
(三) 有利于培養學生法律職業道德
一種好的實踐性教育方法除了能鍛煉學生的分析能力，還能讓學生了解法律如何在道德多元化的社會發揮作用，更應該培養學生對法律職業道德和職業責任的意識，從而塑造健康的人格。而律師職業道德和職業責任意識的培養，不是僅靠上《律師實務》一門課程或在學生日常管理中就能完成的。不接觸法律實務，不通過對一個個具體、真實案件的實際操作，學生無法體會什麼是法律職業者的職業責任和職業道德。通過實施診所實踐性教學，使學生在真實接觸代理或承辦具體案件，提供法律援助、維護社會弱勢群體的合法權益，宣講法律知識的同時，能産生切身的體會，其效果是課堂訓練所無法獲得的。學生在接受診所教育時，還能培養團隊精神、奉獻精神和服務意識，學會應對和克服困難，而這些正是一名合格的法律人才所必須具備的職業道德。
四、我們的做法
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法律診所是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診所式法律教育的探索與實踐》課程的活動基地。診所于2004年8月申請并正式成為中國法學會法律診所委員會第29個成員單位，診所的宗旨是關懷弱勢群體，服務社會大衆。課程設置分為課程教學和時間演練兩部分。課堂教學分為若幹專題，計54學時。在課堂上我們按照教學大綱的要求訓練學生掌握以下法律職業技巧:接待當事人、律師職業道德與社會責任、調查取證、調解與談判與法庭辯論技巧、法律咨詢、訴訟程序實務與技巧、法律文書寫作技巧、與公檢法機關的協調能力等。實踐演練分為模拟案件和真實案件兩部分，在模拟案件演練中，通過模拟當事人、模拟法庭、技巧遊戲等形式，由診所學生分别扮演求助人、接待人、當事人、法官、代理人等到不同角色，訓練學生從不同角度理解和體會在課堂教學中所學到的知識。
在獲得批準正式開課後，我們分别與海口市龍華區外來共管理協會、海口市法律援助中心簽定了外來工維權行動項目合作協議和法律援助合作協議，建立了法律援助工作站和實踐教學基地。法律診所的學生都以法律援助志願者的身份進入社區的民工聚集中心區進行維權項目宣傳，發放宣傳單或走進民工住宅處進行現場咨詢、解說，或以法律援助志願者的身份參加訴訟和代理活動。截至2006年9月，我們法律診所的學生開展法律宣傳50多場次，發放宣傳資料17998冊，舉辦普法培訓班10多次，接受咨詢4575人次，維權引導100人次，代理案件28宗，同時深入車站、碼頭、居委會、民工區等26個，受益人數已逾26000多人。
診所改變了傳統的以研究所、教研室為單位的選用教師的作法，在整個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範圍内選擇年富力強，有律師執業資格和經曆豐富的中青年教師擔任指導教師。目前，有5位教師為學生上課和指導辦案。其中4位教師是副教授，此外我們還聘請了海南省司法廳律公處的一名有着豐富職業經曆的同志作為我們診所的“編外”教師。
在人力資源的使用上，我們也盡可能的實現合理配置。診所教育的一個最突出特點是學生能夠親自動手處理案件，感悟司法實踐，運用所學知識為當事人服務。法律診所根據五名教師與學生的時間進行編組，保證每天都有一個教師對學生适時進行指導。在具體案件的代理上，則确定一個老師和一組學生共同進行，教師要始終進行指導，同時鼓勵啟發學生自己解決問題。對于帶有一定普遍性的問題，我們利用課堂教學的機會，并要求全體診所的同學進行讨論，教師最後作總結性發言。另外，除組織人事工作外，我們另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資金的籌集。診所教育要長期穩定地開展，必然有一定的開支，如日常的電話費、辦公費等。因此，有穩定的經費對維持診所的正常運轉是非常重要的。學校主管部門在資金上暫時不能給我們提供任何幫助，完全憑借法律診所委員會的資助款（3萬元）和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的支持。此外，我們還與海南海大平正律師事務所共建了社會實踐基地，将法律診所設在平正律師事務所内，律師事務所的一些辦公設備與法律診所共享，如傳真機、電腦、辦公室等都與診所共用。365英国上市官网在线還安排一間會議室供診所授課用。教師分别在設在律師事務所的接待室或辦公室、會議室對學生的辦案指導，場所問題是通過資源共享的方式來解決的，最大限度地實現了合理利用和優化互補的原則。
另外，我們在課堂教學中還進行法律職業道德培養和訓練，我們聘請省司法廳律公處的同志為學生開講職業道德課，使學生在離校之前接受此方面的鍛煉，進一步提高自身的職業道德素質，并希望他們在今後的工作當中以自身的行為推動中國法制社會的建設。在周期的教學中，我們要求每個小組以辦理一宗民事訴訟案件為宜。教師對學生的指導，其重點在于如何運用現有資料來認識案件的真實情況和為當事人排憂解難上，盡可能為當事人選擇一個最簡便易行又最大限度地保護其合法權益的方案，使學生從中感悟到自己的作用和價值。
五、法律診所實踐性教學的啟示
啟示一：實現法學教育與法律職業相結合
法學教育與法律職業有着天然的密切的聯系。就大學階段的法學專業教育而言，一方面，它和其他科類的教育一樣，都要進行思想道德素質教育，文化素質教育，專業素質教育和身體素質教育。另一方面，作為一種學科（專業）教育，法學教育的培養目标隻能是根據法律職業的基本要求培養法律人才。其職業要求，就是作為一個法律人和“法共體”所有成員都應當具備的三大基本職業資質:一是必須掌握法學學科基本的知識體系；二是應當有法律職業基本的職業素養；三是必須掌握法律職業的基本技能，如起草法律文書的技能、獲取運用信息的能力、制定規則的能力、起草合同的能力、證據審核和有效運用的能力等[3 ]。診所法律教育是法學教育的一部分，它提倡法律職業者的技能、職業素質的培養與法律職業道德有機結合，并将法律職業、法律服務專業化作為法學教育的基礎。診所法律教育在法學教育和法律職業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能實現法學教育與法律職業教育的結合。
啟示二：能全面提高學生能力
法學教育應該适應市場經濟、知識經濟、信息時代的要求，應該根據司法改革需要以及世界法學教育的發展趨勢，在法學教育中切實樹立素質教育、創新教育、終身教育的思想，樹立以學生為主體的教育觀念。不僅應該把專業知識傳授和實踐技能培養有機結合起來，還要培養學生的批判精神、創造精神、市場觀念、競争觀念以及創業精神和能力，提高人文素質和科學素質，健全心理素質，全面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在教學過程中，應改變傳統的，“注釋教學法”，進一步推廣“診所教育”模式，加強學生實際工作能力的培養。為此，首先，要加強教師隊伍建設。法學教師除了有較高的學術理論水平外，還必須有一定的法律實務經驗，法學教師可以兼做律師，有較高理論水平的律師也可兼作教師，這種互動将會使法學教學内容更加充實、課堂更加活潑。其次，課程設置上應加大職業培訓的比重，注重給學生提供真實、有效的實踐機會。在教學方法上，将“診所法律教育”模式、“案例教學法”和“模拟法庭教學法”、“社會調查法”相結合，使學生的學習能力、組織協調能力、綜合表達能力等得到全面的提高。最後，改革實習制度，使畢業實習更具有可操作性、實用性，使畢業實習的實踐教育目标能真正實現。
啟示三：促使學生角色轉化
診所法律教育是一種以學生為主角的教學方式。無論是課堂内的模拟角色訓練，還是課堂外的案件代理，學生都是處于主角地位。教師在這裡隻是指導者（或幫助人），教師一般不直接向學生提供具體的答案，而實際上教師對學生提出的問題也許也沒有真正的答案，教師隻是引導學生去檢索有關的法律規範，去收集事實材料和相關證據，引導學生自己開動腦筋進行思索，發現各種因素之間的關系。這種教育方式突出了學生學習的主體性，促使學生角色的轉變，促使學生從被動變成主動。因此，它能最大限度地調動起學生的學習主動性和積極性，達到事半功倍的教學效果，對于培養學生的法律實務工作能力和創造性的獨立思維能力來說，診所法律教育無疑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教育方法。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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